2022年4月14日星期四

上海中产阶级生活幻想破灭 牺牲自由换到了什么

在上海这场封城导致的危机中,人们发现自以为享受的太平盛世小日子极度脆弱,不堪一击。这令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位时报记者对俄罗斯提出的问题:“一个地方虽然不自由但很快乐,这能持续多久?”

摘要:在上海这场封城导致的民生危机中,人们发现自以为享受的太平盛世小日子极度脆弱,不堪一击。这令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位时报记者对俄罗斯提出的问题:“一个地方虽然不自由但很快乐,这能持续多久?”

4月11日,在上海,一名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封锁区附近。Credit…Aly Song/Reuters

当今的俄罗斯和中国在很多方面有精神共通之处。它们都经历了经济上的飞跃和政治上的极权,都痛恨“美帝”,都在一门心思地追求民族复兴大业,把民族主义情绪和控制言论、打压异己当作实现大业的利器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时报记者萨布丽娜·塔弗尼斯2015年最后一次到访俄罗斯时,面对着眼前美丽繁荣的莫斯科发出的疑问,大概也适用于中国——“如果一个地方不自由,但也很快乐会怎样呢?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?”在上海封城带来的民生危机中,这个问题似乎显得格外适时。

经历的痛,单看社交媒体就能让人感同身受。一位老人向路人呼救、请求“哪个好心人帮我买点蛋”的视频让人百感交集;富裕阶层如“风投女王”徐新,也同样需要为了采买食物请人把她拉进微信面包团购群;而家郎咸平年近百岁的母亲也因为等健康码耽误了救治而不幸辞世;方舱里的一些自闭症孩子只能靠注射镇静剂维持情绪稳定;一些隔离者则遭遇了暴风雨后临时板房里漏水停电。在严厉的封锁中,来自不同社会经济背景的人似乎都在体验着同样的焦虑。很多镜头太过匪夷所思,以至于我的一位朋友反复问我,这些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,它们怎么可能是真的呢?

更艰难的是那些需要继续治疗的尿毒症和癌症患者,他们无法得到及时治疗,甚至连最基本的止痛药都已经耗尽,在难以想象的疼痛中煎熬。因急病或重症得不到救治而死亡的人已经成为一座座无声的墓碑,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民间记录能在网络生存多久,毕竟,一篇篇记录求救信息和表达不满的网帖和文章已经埋葬在404网络坟场里——人们没有抗议的自由,但强大的审查机器有删帖的自由。

如果没有出现极端情况,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俄罗斯,对于衣食无忧的来说,或许“自由”这个词很久都不会再被提及,中国居民虽然没有言论自由,但由于在疫情头两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防控得力,民众毕竟有正常生活和出行的自由。但在威权国家,极端情况往往会随时随地从天而降。

对于之前曾经沉醉于莫斯科繁荣景象、放弃了抗争而转为从小事着手建设国家的俄罗斯自由派来说,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无异于当头一棒。时报的塔弗尼斯在她的文章中说,“至于我在2015年提出的问题——一个地方虽然不自由但很快乐,这能持续多久——也许我们已经找到了答案。许多自由主义者已经离开。许多没有离开的人面临罚款甚至监禁。”

而在一直以富庶繁华著称的上海,对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享受着“稻米流脂粟米白”这种太平盛世小日子的阶级来说,封城之后的种种乱象又意味着什么呢?也不止是上海,时报科技专栏作家袁莉在其“新新世界”专栏写道,据经济学家估计,自从奥密克戎开始蔓延,全中国45个处于封城或半封城状态,受影响人口达到3.73亿。她将现在的“清零运动”与毛时代的“打”运动进行对比,指出像当年全国动员打麻雀间接导致农业歉收一样,中国的严苛抗疫政策也可能让所有人都遭殃。

塔弗尼斯在她的文章中提到,俄罗斯三分之二的人仍然赞成在乌克兰的行动,追踪俄罗斯公众舆论的研究组织列瓦达中心的社会学家列夫·古德科夫对时报说:“这是人口中受教育程度较低、年龄较大的部分,主要生活在农村地区或中小城市,那里的人口更穷,更依赖权力,而且他们所有对现实的建构完全是从电视中获得的。”

在中国,仍然支持“动态清零”的人也不在少数。但当人们突然陷入吃了上顿没下顿、急病无法就医、随时可能被拉去方舱隔离的境况,意识到自己之前依赖的岁月静好是如此不堪一击,而自己毫无发声抗议或走出家门的可能性,他们也许会想一想,长久以来自己牺牲了种种自由,难道只能换回这样的结局?

上海的封锁已持续两周。一名卫生工作者正在指挥民众排队做核酸检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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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来源:纽约时报中文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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